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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节(1 / 2)





  要是让他有了前世的记忆,只怕,他第一个恨的人……会是她吧。

  燕攸宁蹲在霍西洲的膝前,慢慢地抬起头,脸色带了悄怆,与他的视线轻轻碰上,一触即分。

  “洲郎。”

  她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,频频忆起旧事,心里的恐惧浓烈得无从排遣。

  “我,能不能求你一件事。”

  霍西洲怔住,娘子无论什么要求,她都会为她做到,娘子对他会有什么请求?

  “如果有一天,你发现我做错了事情,你很生气的话,你……”

  霍西洲立刻摇头:“不会,霍西洲不会对娘子生气。”

  这个呆子!总有办法让她破涕为笑,燕攸宁推他膝盖,不依不饶:“有的,反正就是有。如果真的有那天,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?”

  霍西洲依旧不明白,怎么可能会有那么一日,但是当下娘子的彷徨与无助,让他无法不顺着她的心意回答一句“好”。

  他朝她重重点头:“当然。”

  燕攸宁眼眶殷红,却因他一句话立刻笑逐颜开,她起身扑进了霍西洲怀中,柔软的柳臂严丝合缝与他背脊相贴,霍西洲伸手揽住她,避免娘子从自己怀中滑下。

  虽然他还是想说,不会有那天的,娘子多虑了,可是,却不知道为何,在这一刻本该安慰娘子的,却有陌生的什么东西哽在了他的喉咙里,令他艰难得一个字音都发不出!

  夜色如墨,天边一弯冷月空悬。

  燕攸宁从霍西洲的帐篷出走出,打算回自己的帐子,崔宝玑的皮肤比较娇弱,受不了野外的蚊蝇叮咬,因此她命令燕攸宁必须尽早回去给她喷洒防蚊虫的药水。

  但她还没走到女眷们的营帐所在,便在黑夜中,信步撞上了双手负后的燕昇。

  燕攸宁脚步一滞,失声道:“爹?”

  燕昇虎目黢黑,背影转过来,露出篝火跳跃地照耀中那黑幽的眼睛,灼然得令人心虚,他冷声道:“又去见了那臭小子?”

  燕攸宁心虚不已:“……嗯。”

  “哼。”

  燕昇的鼻孔发出屑笑。

  “姓霍的是用了什么妖法迷惑了你的心智!”他压低虎嗓,喝道,“这里是什么地方,孤男寡女,若是让人碰见你一个人出入霍西洲的帐篷,传到陛下耳中……”

  燕攸宁低着头,愧疚地道:“爹,我错了,阿胭再不敢了,求爹爹饶恕。洲郎他……”

  “不许提他!”燕昇气得不轻。

  “可是,是爹您先提的啊……”燕攸宁细声细气地辩驳道。

  燕昇被反驳得哑了口。

  燕攸宁弱弱地道:“洲郎今天虽然没有被陛下加官,但他力战周骠的成绩可是有目共睹的,难道这样,爹都还对洲郎不信任么:”

  燕昇愈发无言可对。

  他凝神静气,忍着火,又看了几眼女儿,说实在话,还是觉得阿墨更省心些。

  对燕攸宁,他是愧疚心疼居多。阿胭也是哪里都好,甚至现在性子也修炼得更沉稳了,但就是喜欢那个死马奴这点,让燕昇不管怎么想都不痛快。

  “你近日在清河郡主身边,郡主待你如何?”

  燕攸宁朝他福了福:“郡主外冷内热,对阿胭很好,爹爹勿为阿胭忧心。这些时日以来,阿胭心想,妹妹心中更是难受,不能自安,爹请多多关照妹妹,阿胭这边很好。”

  “嗯。”燕昇心里头不是滋味。阿胭到底还是心地善良的,她喜欢上那个马奴,也实在情有可原,要不是这两年他将她放在马场不闻不问,哪里有那个马奴趁虚而入的机会。说到底还是他,难辞其咎。

  “既然如此,那也好,爹便少操些心了,你娘记挂你非常,阿胭,过几日大猎结束,回家来吧。”

  燕攸宁并不说话,沉静地又朝他福了福身子。

  燕昇知她心头还在抗拒,叹了一声,道:“我知道卫氏终究是你的心结,只是阿胭,她犯下如此重罪,我不可能饶恕她。何况,她待你也刁钻刻薄,我更没可能放过她。”

  燕攸宁还是不说话。

  最好不放过,所有人都称心如意。

  不过她表面上,期望有之,心痛有之,惋惜有之,极其复杂。

  不知道燕昇心里如何想的,卫氏再有过,终究是燕夜紫的生母,从卫氏出事至今,燕夜紫想必是问也没问过卫氏一句,如此心性凉薄的女儿,夏国公难道就不会觉得不寒而栗么。

  “天色不早了,你早些回去吧。”

  燕昇知道对卫氏的处理不可避免地会让阿胭难过,他走到她面前,抬手,在她的肩头轻拍了拍,慈爱地道。

  燕攸宁点了点头,燕昇于是转过身,负手离去。

  燕攸宁独自停留在原地许久,直至夜风吹凉了面颊,也吹散了在霍西洲炙热的怀抱中捂出来的红晕,她方如梦醒,恍恍惚惚地,提手拍了拍自己的脸,继续往前走去。

  大猎不止勋贵公子与天子同行,此次更有无数女眷。贵女们的帐篷单独设立曲水边,水面一道石桥通向对岸的男人军帐。为了保障女眷们的安全,天子派了自己的亲卫队,单独于这边巡夜。

  此刻,月色仿佛掉落在波光粼粼的水中,皎皎而无垠,浪尖涌动着无数银光。

  燕攸宁深吸一口气,终于停在了女眷们的营帐辕门口,身前灯火通明,卫队正在巡逻守夜,她定了定神,正要迈步而入。

  然就在这时,从燕攸宁的身后突然窜出一道身手矫健的黑影,唰地一身闪到她的身后,燕攸宁纵然警觉,然而要出口叫唤之时,已经被人从身后用绢帕一类的物事捂住了口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