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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节(1 / 2)





  听到胡氏说道:“娘, 二嫂的情况越来越凶险, 这产婆看上去是帮不了啥忙了,不如赶紧叫人去请大夫吧。”

  罗氏皱眉不展:“你二哥已经去了, 不知咋地到现在还没回来。”

  胡氏道:“会不会是大夫不在医馆里?”

  “谁知道呢。”罗氏唉声叹气, 面色沉郁。

  张小北走到灶房门口,一一叫道:“奶奶, 娘,我散学了,二伯母怎么样了?”

  罗氏看到张小北,勉强挤出一丝笑容:“小北回来了。 ”

  胡氏赶紧跑出来拉着张小北就往外走:“小北,你来这儿干啥?这里哪是你呆的地方,赶紧回家温书去。”

  张小北问道:“娘,我听外面的人说二伯母是大出血了,情况严重吗?”

  胡氏有些埋怨外面那些人跟一个小孩子说这些干啥, 她便答道:“没有那么严重,反正情况也不咋好就是了。总之,这不是你能管的事,快回家去吧。你在这儿也是添乱。”

  胡氏拉着张小北往外走, 经过杜氏的房外时,正看到产婆端着半盆血水出来,产婆看到胡氏,急声说道:“郎中咋还没来?快点吧,我这老婆子是做不了啥了。——你快点找人来帮我。”

  胡氏松开张小北,连声答道:“好咧好咧,我就过去。”

  接着她又高喊一声:“娘,你也过来一下。”

  胡氏临走时急急忙忙地又嘱咐了张小北一句:“你快回家去,可别过来了啊。”

  张小北知道自己担心也没用,他在这儿确实是添乱,只得回家去了。

  张小北一出院门,就被外面围观的人拉着询问:“小北,你娘说你二伯娘咋样了?”

  张小北无力地答道:“没大事,一会郎中就来了。”

  那些人继续交头接耳的议论着:

  “也不知道这老二家的能不能挺过来?”

  “应该能吧,毕竟不是头胎。”

  “你可别忘了,那可是双胎,老人家都说双胎是不吉利的。”

  “唉,这女人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,过得去,香油鸡蛋面条;躲不过,就是薄棺一副。”

  张小北心里有些难受,他默不作声地挤出人群,拐进了自家院子。

  一进院子,就听见一阵压抑的啜泣声。

  他循声找去,就见他二伯家的堂姐张小叶正在蹲着墙角处小声哭泣,旁边张小草和张小枝在好声劝慰。

  张小北跟这个小堂姐交集不多,她的年纪也不大,应该比大姐稍小些,身材干瘦,面色黄黄的,头发也是又黄又稀,她的性子二伯和二伯母有些像,沉默寡言,在家里就跟个隐形人似的。

  此时,她蹲在那儿,双手抱着脑袋,瘦弱的肩膀一耸一耸的。

  张小草按着她的肩膀劝道:“没事的没事的,小叶,我娘生小花和小北时也挺凶险的,最后不都挺过来了。”

  张小叶哭着说道:“我怕,我怕我娘……”

  张小枝也红着眼睛劝道:“不会的小叶。老天一定会保佑二伯娘的。”

  张小叶哭了好长一阵才渐渐止住,她又呆了一会儿便回西院去了。张小草看看天色将晚,便去灶房做饭,张小枝也过来帮忙。

  大人不在家,他们几个孩子就凑和着吃了一顿青菜和杂面和的菜糊糊。

  因为有二伯母的事,大家这顿饭吃得都有些压抑。

  吃完饭,张小北就着油灯看了一下书,又背诵了两遍白天学过的功课,他本想等娘回来再睡,张小草却督促他要早点睡,不要再等娘。他只得先上床睡去了。

  张小北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,更不知睡了多久,朦朦胧胧中听到娘说话的声音。他一个激灵醒过来了,推开门,揉着眼睛喊了声:“娘,你回来了?二伯娘怎么样了?”

  胡氏叫了一声:“我的儿,你咋又起来了。快进屋,小心着凉。”说到这里,胡氏叹了口气又补充道:“你二伯娘呀,谢天谢地没事了,还给你生了个小妹妹。”

  张小北心里顿觉轻松许多,随即他又想到,不对呀,不是双胎吗?那另一个……

  他还没来得及细问,胡氏就推到他进屋:“快进去睡觉。”

  张小北回屋接着睡觉。

  第二天他才得知,二伯母昨天情况十分凶险,最后硬挺过来,但腹中的两个孩子只活了一个,生的是个女孩。众人怕杜氏再受刺激,一齐瞒着她。

  张小北因为二伯母的事往西院跑的次数多了些,自然也碰到了张小宝,张小宝看上去跟以前有些大不一样。他好像瘦了些,也黑了些。

  原来,这些段时间,张小宝的日子没有以前好过了。罗氏当知他当初做过的那些事后,便下定决心要板正他。为了防止大儿子和大儿媳妇拖她的后腿,她放下狠话说,谁要是敢阻止他们老两口板正张小宝,他们就不再供他读书。这一下子就掐住了大房夫妻俩的命门,两人即便有异议也只能憋着。而且,罗氏还让张小宝搬到了她的隔壁。吃饭跟大家吃得一样,下午散学回来就得温习功课,有时候还叫他干些力所能及的小活。张小宝起初当然不干,但罗氏有的是办法治他,他若是完不成任务就没饭吃。张小宝饿过几回以后,不得不收敛起以前的脾气,看上去乖巧了许多,他在罗氏面前尤其乖巧。但这种乖巧,一看到张小北便破功了。一看到张小北,他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。张小北才懒得理会他。

  张小北现在的生活充实又忙碌,早晨上学,在路上捡一筐柴送给李先生家。两人既体贴又懂事,不独李先生对他俩越来越喜欢,就连一向待人矜持的李夫人对他们也越来越和气。入秋后,天气越来越凉,李夫人就说他们吃冷饭对身体不好,每次都帮把他们把饭热了再好,开水也一直不间断的供应。

  而李先生呢,虽然以前没带过学生,但随着教学时日一长,再加上他又爱揣摩方法,也越来越得心应手。张小北资质不错,又刻苦肯学,自是进步飞快。王世虎资质也不错,他以前是贪玩不爱学,如今因为李先生的方法得当,又有张小北在身边刺激着他鼓励着他,他也比以前用功多了。

  现在由于散学比往常早半个时辰,张小北回到家里,就先在院子里就着一盆清水用茅草扎成的“茅笔”练字,每日如此,一直练到天黑看不见了才收工。繁体字认的时候并不难,但写起来就是难多了。特别是他的脑中还存留着以前的习惯,不是多一划就是少一笔的,所以写字时,张小北特别注意。

  练完字去吃饭,在饭桌上,胡氏提到了杜氏的事。

  二伯母杜氏这次生产走了一趟鬼门关,好容易稳住了,但身体损伤很大,大夫说,以后是不能再生了。这些日子她一直在调养身体。

  身体在慢慢恢复着,可是大家发现杜氏的情绪有些不对劲,罗氏把刚出生的女儿抱给她,她不接也不看,她一直问罗氏把她的儿子藏哪里去了,罗氏见事情再也瞒不住,只好把事情告诉她,杜氏一听到双胎中的儿子没了,当下便声嘶力竭地大哭起来,无论众人怎么劝都劝不住。

  胡氏不禁唏嘘感慨,两人虽然平常也有些磕磕绊绊,但毕竟相处数年,还是有些感情在的,况且,二房夫妻不像大房那么精刮会算计,两家人相处得大体还可以。胡氏又是个心软的人,这会儿是真真切切的替这个妯娌难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