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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三章(1 / 2)

第五十三章

? 朱长春想他多半才从定中出来,道:“萃明死了。”孙齐天一惊,仔细察看尸首片刻,恨声道:“萃明是被自己的剑气射中心肺而死。论当今修仙法术,只有剑道崖的太太极真经才可以把别人的法力法宝吸收去,然后再归还伤敌。”朱长春道:“是啊,只有剑道崖才有这种本事,除外便再无他人能办到。”他话是这么说,但暗自下仍有疑虑:“怪了,东西之争牵扯巨大,剑道崖不可能先行使用法术,但是功法又确是剑道崖独有,不是他们的人做的还有谁?”

刘尚义道:“可是老师,我们没有证据,他们不会承认的。”朱长春知道归妹学识渊博高深,转脸道:“丫头,你来看看。”归妹走到床前略看一番,眉头紧皱,终抬头道:“没错,正是剑道崖功法才做得出这等事。若论证据,这很简单,尸首便是证据。”朱长春再无他虑,说道:“好,我会代表书院向他们讨回一个公道,如果真要大打一场,我们也是不怕的。”众弟子都是惊怒交加,只恨不得现在就找剑道崖理论。

刘尚义道:“师妹,苏诚兄弟怎么没来?”归妹因事突然,一时倒忘了,说道:“他恐怕还在入定当中,一点不知道外面所发生的事。”突然想起来,叫道:“糟糕,不要凶手以为他是书院弟子,乘机下杀手。”师柔柔脸色变白,骇然心惊。刘尚义急道:“我去看他。”说罢,先自夺门而出。朱长春命一名弟子守着尸体,领着众人一同前去。

走进苏诚房间,里面物事干净整洁,像是无人住过一般。床上被褥折叠得整整齐齐,没有动过的痕迹。刘尚义道:“苏兄弟不见了?”师柔柔快似要哭了,跺脚道:“他一个人能到哪里去,不要暗中遇上凶手那就惨了。”正当屋里人都焦急时,一名弟子道:“老师,不会他就是凶手吧?害怕被我们发现,所以逃了。”朱长春道:“他们无冤无仇,才新近相识,怎么会去暗害萃明?”那弟子道:“他们可都是要参加争丹大会的人。”这意思再明显不过,归妹呵斥道:“胡说,他岂是这样的人。”

那弟子知道她地位尊宠,不敢招惹,忙低下头不说话。朱长春铮铮有声道:“我不但相信苏诚小兄弟不是凶手,更明白他没有一招杀害萃明的能耐。他的功力多高你们也是亲眼看到的。”众弟子点头,朱长春对说话那弟子道:“还不快向师妹道歉。”那弟子满脸愧色道:“师妹,是我不好,狗嘴里吐不出象牙。”归妹摇头道:“我不生你气,只是能耐是可以隐藏的,这些都不能证明他不是凶手。而我说的是他连一点坏人坏事的想法都没有,怎么会突然去做杀人的事?”随即眼眶红起来,说道:“要是他是凶手,那我也是凶手了,你们要找他算账,先自把我杀了吧,反正我也是活不了多久的了。”说完,委屈得先哭起来。

众弟子手忙脚乱,劝也不是,不劝也不是。待过片刻,孙齐天柔声安慰道:“好了鬼丫头,就算别人都怀疑他,我死老友也不怀疑,永远站在你一边。”归妹抹去眼泪,抬头问道:“真的?”孙齐天肯定道:“真的,若有一个字是为了哄你不哭,死老友遭天打雷劈。”这话说得极为真诚,归妹也不得不信了。

朱长春道:“现在还是上半夜,离天明还早,你们两个人在一间房睡,以防再被袭击。”众弟子抱拳道:“是。”朱长春吩咐道:“尚义,你与一名师弟一起守住尸首,一来防止被盗,让对方毁了证据,二来运法力镇住血腥恶臭之气,不让客栈中其他客人嗅到。”刘尚义恭敬道:“是老师。”孙齐天阴沉道:“还是我和尚义一起,萃明是我的学生,我没有保护好他,是我的过错。等大会之后,我自向掌门院长请罚。”朱长春颇有同感,一拍他肩道:“我也是,其实都怪我认为两人一间房太挤,所以才吩咐每人一间。”说罢,转身离开。

两女回去房中,都没有再睡之意,坐在床沿沉思。师柔柔着急苏诚下落,但看到归妹神情木讷,眼神涣散,倒是不急了,说道:“妹子,你这么聪明,你说苏诚哥哥是做什么去了,为何连走了也不留个字条?”归妹呢喃道:“是啊,他自从遇上司徒德前辈之后,内心有了变化,以前还看不出,现在变化越来越大,我想他是真的变了。”

师柔柔忙道:“那你快推测他去哪里了。”归妹道:“这个倒猜不准了,其实我们也别多想,他定是去做他要做的事去了,没给我们留个口信,想来是当时情形紧急,来不及了。”师柔柔愁眉不展,推开窗户,看着夜色道:“这天色月黑风高,只望他不要出事就好。”归妹与他常在一起,突然间离开一个,便觉无精打采,悲从心生,突然抽泣起来:“我得了这个病症,不知道能陪他多久,只希望能在一起快乐一日是一日,并不敢奢望什么。”

师柔柔走到她身前坐下,握着手道:“好了妹子,快别哭了。你走了,我会照顾好他的。”归妹泪眼婆娑,眼看着她。师柔柔暗责失嘴,脸上大红道:“我。。。。。。我不是那个意思,我也希望妹子的病能治愈,到时候三人浪迹天涯多好?”两女相互对望,从各自的眼中既看到了姐妹之情,又看到了情敌之争,两种滋味在胸膛交杂,实在分辨不清。归妹缓缓点头,道:“我知道姐姐想什么,如果我真走了,就烦你好好照顾他,这里先多谢了。”她能说出此话,方才脑中委实争斗了好一阵子,终究还是为了他而委屈了自己。师柔柔睁大眼睛不答,心内却是欢喜不胜,心想她这样说,无疑是把人让给自己一半,放下心抱着她肩,动情道:“妹子,你人真好。”

大早,清风客栈所有客人都知道昨晚这里死了个人,大多客人都觉得很不吉利,于是搬了出去。掌柜是个干瘪的老头,哀求道:“朱客官,我们这里小本经营,实在经不起你们这样折腾,你们付的费用我现在就取还给你。”身旁弟子见掌柜赶人,心有不快,叫道:“我师兄死在你们店里,还没找你们算账,竟然还要赶人走,掌柜的好不讲理。”那掌柜愁眉苦脸道:“不是我不讲理,实在是小本经营,你们多住一日,我们便亏损一日。”

朱长春苦笑道:“掌柜的不用说了,我们现在就走。”转头吩咐道:“去叫师兄们收拾行囊,到梨花城去。”那弟子道声是,向掌柜狠狠瞪上一眼,刚扭身要走,只见五个人踏进门来。只见当先一人身穿一袭白衣,手持紫金扇子,丰神俊朗,说不出的飘逸洒脱,其余四人一个老者,三名年轻子弟。那白衣执扇的逸士才一进门,便抢先笑道:“找了许多客栈都已住满了人,好不容易找了间生意清闲的,没想到却遇上了春秋书院的人,在下剑道崖玉京秋,庆幸庆幸。”他五年前在争丹大会上夺得奇思妙想丹,安然渡过火劫,之后五年中法力突飞猛进,现在已是达到火劫之后的下段,并被空虚真人破格提拔成为老师,眼下谈笑风生间自然是一派大高手境界。

那弟子啊的一声惊呼,叫道:“好哇,剑道崖的人来得真是时候。”玉京秋面不动色,笑道:“这位兄弟怎么说?”那弟子恼道:“你们杀了我师兄,还能怎么说?”他报仇心切,放出飞剑直刺过去,哪知剑到对方身前三尺开外便再也刺不进,一个翻身反弹回来,幸喜手眼快捷,稳稳接住了,要不然自己的法宝伤了自己,传出来多丢脸。玉京秋挥手打开紫金扇子,随风一笑,不慌不忙走到朱长春身前道:“朱兄,这句话从何说起?”那弟子还待要说,朱长春呵斥道:“退下。”他方才把对方一言一笑皆看在眼中,心想就算装得再高明,也不可像真不知情一般,说道:“这件事不知道是不是误会,等你看了尸首就知道了。”

剑道崖同来的四个人冷颜坐在酒桌旁一动不动,一个五十上下的蓝衣老者老气横秋道:“京秋,我们剑道崖纵横天下,还从没低声下气过,你过来坐下,他们要拿出证据,竟管把尸首抬来,何须劳驾我们亲自前去。”他说话归说话,手上早捏好了法诀提防。玉京秋打扇轻摇,随即过去坐下。朱长春哈哈一笑,背负着双手道:“素闻宴清都脾气火爆,性情冷傲,今日一见果然雷同。”

那蓝衣老者便是同为剑道崖老师的宴清都,曾经以接下了空虚真人一招而扬名仙派,此时面色狰狞,冷嘿嘿道:“废话少说,你既然号称闪电仙侠,那就表示奇快无比了?我今日倒想领教一番高招。”说话之间,桌上数十双筷子噗噗飞出。朱长春巍然不动,手指轻提,把飞来的筷子送还回去。小二只看见两人之间有东西蠕动,到底是什么却看不清楚。

转个念头,十几回合过去,地上尽是竹筷留下的粉末,筷子却是不见了。他们这一来都觉对方法力深厚,心中各自有了底细。宴清都叫道:“好,果然不错,是本人数百回合之劲敌,我还想请教,这里地方狭小,出去外面痛痛快快打一场如何?”朱长春先是打算问个明白再说,哪知事态不由自己掌控,也是怒道:“也好,传将出去别人还以为我怕了你。”如果照这样出去大打一场,最后无论谁胜谁负都难以收场,玉惊秋想到这里,起身合扇道:“宴前辈且慢,这件事虽说有气,但不可不查清楚,他们说有证据,我们就去看看证据再来定夺。”

朱长春和声道:“这就是了。”宴清都却是不依,嚷道:“不行不行,我们脸面是小,丢了剑道崖的名头却是大事,回去怎么向掌门交待?”玉惊秋年岁较小,资历自然便低一些,虽然这次空虚真人指明让他带头,但关键处不禁犹豫起来。宴清都瞧在眼中,叫道:“朱长春,今天我和你大战一场,要怕了就别跟来。”话语甫毕,人已消失在原处。

掌柜与小二等人听到要打架,心惊胆战,不敢从中劝阻,躲到了柜台下面。这时孙齐天带领着其他弟子出来,一听之下大喜,冷颜叫道:“来得好,老夫今日可要为死去的徒儿报仇雪恨。”说罢,腰中飞剑放出拿在手上,飞身追了出去,朱长春想阻止已然来不及,只得随后跟上,心想只要己方一有败象便上前相助。

玉惊秋大叹一声,对三名年轻弟子道:“你们就在这里,此事蹊跷,我去劝他们回来。”说完即便离去,身影之快,不是寻常仙士能追上的。两女想去见识一番,被刘尚义止住道:“两位师妹别去,我们在这里一来防止他们三个逃跑,二来去了功力不够,恐遭鱼秧之祸。”说完与众弟子挡住门的出路,翘首而立。剑道崖三名弟子听了皆是冷冷哼出声来,其中一人道:“江城子师兄,听说这次争丹大会上有个姓刘的呼声最高,但以我看啊,他连你一半也不如。”

江城子嘴角有一粒黑痣,背上背着法宝夺命神枪,他也是这次争丹大会的热门,笑盈盈道:“陈师弟说得好,名声响亮,可是连我一半不如的人多了。”另一弟子长得相当秀气,说道:“江城子师兄只短短两年修为便到了这个地步,试想天下还有谁比师兄更有才智的?”江城子道:“岳琪师弟说得就太过了,比我更有才智的人多了,只是他们都先我而死,嘿嘿,当今天下除三大真人之外便无旁人。”说罢,三人自顾笑起来,只气得书院弟子个个脸色铁青,但没提姓道名,不好发作出来。

归妹嘻嘻一笑,站出来以手刮脸道:“见过不要脸的,却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,你们这样自得是羞也不羞?”江城子三人眼前一亮,先前见她时只知道长得好看,现在见她顽皮神色,便感绝色动人心神,听她说完,笑道:“这位仙子说哪里去了,我们怎么不要脸了?”归妹笑道:“你自认才智无双,还不是不要脸么?”岳琪道:“姑娘不知,我师兄上及天文下盖地理,博古通今,历法术数有高深的造诣,而且琴棋书画是拿手好戏,这个世间没有是他不知道的。”

归妹道:“这牛就吹大啦,你说没有不知道的,那我就想考上一考,怎么样,敢不敢和我打赌?”江城子正想表现,哪有放过机会的,忙喜道:“仙子要考我,自然不能推却,但有规矩在先,不能考我怎样种菜耕地,这些是不会的。”归妹笑道:“我考你这些胜了也不光彩,当然是考你所知道所精通的了。”江城子当下含笑凝神,听她娇声道:“第一问,天有多高地有多厚?”江城子笑道:“青天之外还有青天,没有多高,却是高不可攀,同样地没有深厚,是深不可测。”

归妹点点头,又问道:“青帝有多少位妃子?”江城子道:“十八位。”书院弟子均是大喜,心想明明史书上说只有十七位的,哪知却见归妹点头赞同,接着问道:“有多少孩子?”江城子道:“本来只有九十七个,但要算上胎中难产死的那个,应该是九十八个。”归妹道:“这九十八个孩子有男有女,他们最后何去何从?”

江城子一笑,缓缓念道:“大皇子、七皇子、九皇子一派,与四皇子、十一皇子争夺帝位,其中大皇子被打入地牢囚禁而死,七皇子被人暗杀而死,九皇子功败垂成服毒自杀。四皇子软禁了十一皇子,坐上了皇位。二皇子顺利封王,最后安享晚年老死。三公主与人私奔,五公主下嫁骠骑大将军为夫人。。。。。。”众人越听越骇,心想他果然厉害,竟然把史书记得如此牢固,最后只听他道:“姑娘想问的绝不是这个,你是想考我二十四皇子最后的去向,据史书上说二十四皇子一夜之间突然失踪,最后再也找不到人影,无考。其实据我细心专研所知,他是厌倦俗世凡尘,最后进入仙派修炼仙法,如果我说得不错,他正是春秋书院第一百二十四代祖师了。”

归妹喜上眉梢,道:“你果然有两下,适才这些只是随便考考,现在我要动真格的了。你听好了,什么是名可名,非常名?”江城子道:“意思就是说可以说出来的相名不是真正的相名。”归妹笑道:“这些都是书上说过的,不算,我要听你说,什么是真正的相名?”江城子心思急转,一时脑袋昏沉,不一会额头已经露汗,好半天答不出来。书院弟子见他窘态,齐声大笑起来。江城子一咬牙,说道:“世间本来就没有真正的相名。”

归妹嘻嘻笑道:“你说没有,我说有。”江城子急问道:“那你说真正的相名是什么?”归妹道:“江城子这三个字就是真正的相名,你敢说江城子不是江城子,江城子不是相名?”众人均是啊的出声,一片吃惊之色。江城子脸色一白一红,颓然趴倒在桌上,喃喃自语道:“对啊,世间有相名的,为什么又说没有?”归妹轻轻一拍手道:“哼,你输了吧?”陈康与岳琪扶着他,关切道:“师兄,你没事吧?”

江城子一时哪里想得明白,起身抱拳道:“仙子才智无双,在下输得心服口服。但像仙子这样的聪明,世间独一无二,我是第一次遇到。”他这样说,还是心有傲气,不认天下第一,也认天下第二了。书院弟子见己方胜了,得意之色外显,笑道:“刘师兄,以前我眼中还认为有一个门派可以和我们书院相提并论,但是现在看来,却才是真正的虚有其表,内里草包,亏我们有眼无珠了。”刘尚义摆手道:“诶,师弟这样说就不对了,那一派确实是堂堂一大派,但那是以前,现在是一代不如一代,渐渐衰败下去了,所以门厅冷却,看着毫无生气。”

江城子神色大怒,拍桌而起道:“我学艺不精,出来外面有辱师门,但谁敢随意侮辱却是不能。刘尚义,我们俩都要参加争丹大会,迟早都有一场架打,不如现在就先过两手?”书院弟子见他发怒,更是欢欣鼓舞,笑道:“我们修身养性,不随便动刀动枪,你要打就自己打去吧。”他们倒不是害怕,只是想到朱长春平时的教导,先便泄气三分。

陈康冷颜道:“江城子师兄,正如他们所说的,一代不如一代啊,都是些嘴上功夫了得,内里却是草包一团。”一弟子忍不住叫道:“刘师兄,你就和他斗斗,老师回来我帮你顶着,他要罚就罚我好了。”众师弟都是起哄道:“对啊师兄,我们帮你顶着。。。。。。”刘尚义面不动色,其实脑筋已经转了千百转了,这里他最大,挥手道:“好了,都不吵。”待安静下来才缓缓道:“这事关系重大,出门时老师说不能私自拼斗,但是有人辱及师门,我这是为了大局着想,不算是私斗,你们听明白了吗?”